求不得。放不下。

*小三爺生日快樂鴨

12.

 「你去哪兒啊？」

「噓！」

少年帶著笑意的面孔在陽光下顯得神聖如畫。

雖然吳邪從來不信什麼神神鬼鬼，頂多是需要用到的時候才會拜的實用派，但在那瞬間，他內心從未有過的虔誠——

明明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計劃結束以後是絕不可能再回到過去那樣的了。

「『真偽善啊。』」

耳邊彷彿可以聽見有誰的冷笑和呢喃重疊在了一起，陰沈狠戾的讓他不禁想起恍惚之中望見的青年。

吳邪微嘆，卻是毫不留念地轉身離開。

「老闆。」

帳篷裡架起來的小桌旁，王盟正邊幹飯邊在電腦上點著什麼。看到他進來，連忙把螢幕轉了過去：「你看一下這個。」

「昨天黎簇身上的Go Pro？」

他彎腰坐下來的同時很是順手地撈過了自己伙計的早餐。王盟咂巴咂巴嘴，還是沒敢把東西搶回來，便只好弱弱地點了點滑鼠，「對，大概是最後這裡⋯⋯你注意到了嗎？」

割裂畫面的銀白色刀身之上，倒映著一雙桀驁的黑色豎瞳。

吳邪幾乎是立刻就品出了黎簇眼底和自己類似的漠然。

「你最好小心點他。」

「放心。」

面對鄭重其事的王盟，儘管直覺上很相信小朋友，他回答依舊理智地讓人膽寒：「即使黎簇真的有問題，他也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霎那間帳篷內似乎連呼吸都輕了許多。感受到背後的視線，馬日拉僵硬得差點窒息。

少年便是在這種時候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快走！」他大吼著，然後一把抓住自己的包往外衝，「沙塵暴就要過來了！」

吳邪僅是側著臉就能望見身後的滿天煙塵。在狂風的肆虐下，黃沙似乎真的化為了大海，砂石構成的波濤，洶湧噬人得宛如末日降臨。

「去車上。」

見黎簇矯健的背影鑽進了駕駛座，他也很快意識到小朋友所想，推了把還在愣神的王盟，顧不得更多便撒開丫子狂奔。幸好這幾日來大夥兒經歷了多次的死裡逃生，現在各個都是老應激症候群，跑路得那叫一個快速。

「大家都沒事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遮天蔽日的土石都散去，黃沙的浪捲慢慢退了開來。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黑暗當中扒拉而出，眾人望著頭頂上恢復平靜的蔚藍色彩，卻只有種做了場噩夢的荒誕感。

「你遮著點吧。」

空氣裡瀰漫的粉塵剛嗆了吳邪滿鼻子，黎簇就有些嫌棄地遞給他一副口罩：「肺不好就別在那邊逞能。」

——『你要死也要等到咱們兩清再死。』

依稀中有著誰這麼對他說過。但直到眾人搶救完部分物資準備離開，他也沒有理清出任何似曾相識的記憶。

「等…！蛋姐？！」

便在這時，攝製組的車子旁忽然倒下去了個人影。對方抓著胸口衣服痛苦的模樣，急得兩名沒有即時接住她的女孩幾乎要哭出來：「蛋姐，你別嚇人啊！你沒事吧？！」

「這…這是哮喘發作吧！」遠遠看見了的楊紅露蒼白著小臉，「她的藥呢？你們放那兒去了？！」

「哮喘？！」

聽得出來包含王導在內，誰都不清楚蛋姐還有這麼個狀況。他們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夥伴被放平在後座上。

「不行，找不到藥！」最適合照顧對方的自然是同為女性的蘇難，她稍微翻了翻蛋姐的衣兜，眉頭就皺了起來：「她的藥恐怕也被沙塵暴帶走了！」

「那你有乾淨的袋子嗎？」

黎簇清亮的聲線在攝製組的嚷嚷之間顯得意外地有穿透力，「紙袋、塑膠袋都可以，至少先擋著這些空污。」

「椅、椅背那裏有！」

聞言，兩名女孩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激動地叫喊起來：「請你們一定要救她！」

「這可不是想救就能救的。」蘇難手上的動作雖然沒有停止，嘴巴卻也沒忘記潑滅她們的天真。

「顧好他們。」

吩咐王盟帶著馬日拉換到王導他們的車，吳邪便坐上了駕駛座，「走吧，小朋友。時間不等人啊！」

「你想怎麼做？」

昨夜溜出去之後黎簇表面上看著模樣倒是很乖順，但他可從未小看這頭四九城裡放養出來的小狼崽子。

「找救援囉，不然咋辦。」

對著小朋友陡然複雜起來的眼神，他笑得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