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不得。放不下。

Summary.

如果さとる在第一次回到2006年的時候不是被あいり撿走的話……

偽生賀

有生之年系列

1.

刺眼的燈光之中，墜地的青年只看見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これから、君を誘拐してもいい？」

2.

藤沼悟坐上柔軟的沙發的時候，腦海裡依舊一片混亂。

先是目擊母親死去，再來被報警的鄰居當成嫌犯，最後以為自己可以改變過去，卻沒想到只能落得疑似被上司出賣的下場。他想，自己的漫畫裡都不可能出現這麼扯的情節──

「悟くん？你沒事吧？」

男人的聲音比他記憶中不久前聽過的還要來得成熟穩重。或許是當上議員的關係吧。藤沼悟抬頭看向那張臉，揚起有些淒涼的苦笑：「せんせい、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有什麼不對嗎？」八代學——或者可以說是西園學，歪著頭眨了眨眼，明明是要奔五的人了，身上卻依然帶著一種孩子般的天真感。他把一杯熱可可放到悟的手心裡，然後虛靠著他坐了下來。

「因為我現在可是犯罪嫌疑人喔？」

藤沼悟看著男人，眼神像是要看穿對方似的銳利，但最後只是低頭摩挲那只溫暖的馬克杯。

「老師就不怕嗎？」

「不怕喔。」西園學卻很快地回答了他：「因為せんせい瞭解悟くん，所以相信悟くん絕對不會殺害自己的母親喔。」

藤沼悟大概是太久沒有聽過如此直白的信任了，所以一時之間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先生。」半晌，悟這一次笑得非常真誠而喜悅：「あってくれて本当に良かったですね，八代先生。」

西園學也彎了彎眼角，「嗯，我也這麼覺得。」

3.

西園學一開始其實是打算就這樣讓藤沼悟成為自己的替罪羊。

如同不久後便會被列入死刑名單的白鳥潤。

但青年在那剎那抬頭望過來的視線，卻讓他回想起了當初那些倉鼠屍體上站著的拚命掙扎的SPICE。

極度富有生命力，令人打從心底愉悅的光景。

「悟くんはさ、之後打算要怎麼辦？」

見青年的情緒稍稍穩定下來，西園學同樣舉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咖啡。

「如果不嫌棄的話，住下來怎麼樣？」

「！」

藤沼悟猛然抬頭，錯愕地看著他，像是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講一樣。

「でも、先生はもう結婚しているんでしょう？」

但隨即青年的目光便落在西園學的左手之上，挾雜某些他讀不懂的情緒：「⋯⋯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把無名指的婚戒取下來。

然後腦海裡的念頭就再也抑制不住。

「大丈夫だよ？」西園學邊說，邊把玩著那枚戒指，嘴角的弧度是如此溫柔的同時又令人毛骨悚然，「這裡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因為離辦公室比較近，偶爾工作到太晚會來這裡休息片刻，所以沒有退租。」

「悟くん願意的話，一直住下去也沒關係喔？」

那樣的話他便可以用牢籠將SPICE豢養至死了。

「老師還是那麼喜歡開玩笑。」藤沼悟雖然這麼說，從他的態度卻感覺得出來他沒能拒絕得了這個提議。

「いい子だ、悟くん。」

西園學的語調摻雜欣慰，同時低得彷彿嘆息。儘管想摸摸青年那一頭柔軟的頭髮，最後也僅止於轉身去房間裡拿了東西。

「這是備用鑰匙。」拉過手放進藤沼悟的掌心，從此刻開始他所有的溫柔都是為了獵食，「悟くん離開的時候放到信箱裡就可以了。」

「房間的話，你可以睡床上沒關係。」

他給了青年一個曖昧的wink：「衣服只能穿我的就是了。」

「嗚⁄(⁄ ⁄ ⁄_ ⁄ ⁄ ⁄)⁄」

藤沼悟果不其然紅透了臉，但毫無防備的模樣並沒有讓西園學做出什麼進一步的舉動；比起用暴力強迫對方就範，他更希望SPICE主動獻出自己的所有。

「さぁ、一緒にご飯を作るか？」

4.

鼻腔裡縈繞著一股很香的味道。

細微的油炸聲中摻雜烤吐司機跳起來時的響動。

「母さん？！」

他只來得及抓住眼鏡，便猛力拉開了臥室的門，希冀的目光同時朝廚房看去——站在流理台前忙碌的卻並非他的母親。

藤沼佐知子早在昨晚就被殺掉了。

「おはよう、悟くん。」

西園學的衣袖半挽，西裝外套掛在椅背上，露出來的馬甲很好地修飾了他的腰身，轉過頭微笑著道早安的暖男模樣足以殺死一大票人。

但藤沼悟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裏。

「……先坐下來吧。」西園學嘆了一口氣，放下鍋鏟將他安置到座位上，「來杯咖啡怎麼樣？」

「⋯⋯謝謝。」

悟下意識回答了之後又回復那種怔愣的表情。西園學從旁邊的咖啡機裡接滿一杯之後，便連同牛奶和砂糖一起推到他面前：「因為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所以悟くん自己來弄吧？」

這次西園學彷彿是在跟小朋友對話般的熟悉語氣讓藤沼悟終於回過神來，勉強笑著道謝之後，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對方的服裝上：「せんせい、你的工作⋯⋯沒關係嗎？」

一個甩鍋，熱騰騰的培根還有太陽蛋完美地落到了盤子上。

「ああ、大丈夫だ。」西園學拿掉圍裙，拉開椅子在悟對面坐了下來。「今天十點在醫院有活動，等會趕過去也沒問題喔。」

「啊，真的非常抱歉⋯⋯」

悟好歹也是二十九歲的成年人了，怎麼會聽不出來西園學說的『沒事』，不過是所謂的場面話。

見狀，男人卻是露出了略顯無奈的表情。

「對了，悟くん，你今天有什麼打算嗎？」

就著烤麵包，雖然有些不習慣偏西式的早餐，悟依然吃得還算不錯。聽見西園學的聲音，他擦擦嘴，抬起頭看著對方：「嗯⋯⋯我打算再去圖書館查一下資料。殺了我母親的，很有可能就是當初那幾件連續誘拐殺人案的真兇。」

「真兇？」

西園學不著痕跡地頓了頓，「我記得⋯⋯警方已經逮捕了犯人吧。所以，悟你不認為是那個人做的？」

「勇気さん⋯⋯白鳥潤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義憤填膺的藤沼悟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曾經的老師舉止間的些微不自然，「所以我一定會抓到對方！」

「⋯⋯偉いね、悟。」

半晌，西園學才欣慰地笑了起來，放到悟頭上的手既溫暖又溫柔，「你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優秀的大人了呢。」

「せんせい⋯⋯」

有種他曾經遺忘的，刻意隱瞞的東西，在這一刻隨著男人的動作，全都回到了藤沼悟心裡。

5.

「……老師你為什麼會那麼擅長變裝？」

青年看著鏡子裡模樣大變的自己不由得發出靈魂拷問。

我總不能告訴你因為我就是你口中那個嫁禍給其他人還殺了你母親的真兇吧。西園學邊想，邊朝滿臉警惕的藤沼悟微微一笑：「平常出門在外，也希望能夠好好放鬆嘛。」

「啊……」

看上去對方才剛想起來他的議員身分。

「ご、ごめんなさい、せんせい。」青年的臉色瞬間便頹然了下去，「大概是應激狀態吧，我現在看誰都像是犯人。」

「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嘛。」西園學這話說得一點兒也沒有心理負擔。他輕輕拍了拍悟的肩膀，然後彎腰在便利貼上不知道寫了什麼。

「這是我的私人號碼，」把東西遞給青年之後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如果是悟くん的話，我隨時恭候喔？」

藤沼悟的耳根子已經紅透了：「もう勘弁してくださいよ、せんせい！」

「ふふふ～」

西園學難得感到這麼愉悅，同時慶幸著當初的自己有把對方撿回來。「桌上我有留錢了，悟くん中午肚子餓的話可以拿去吃飯。」他宛如一名真正的父親，摸著兒子的腦袋輕聲吩咐著，「じゃ、行ってきます。」

「……いってらっしゃい。」

最後從門縫中看見的青年那種摸著頭失魂落魄的模樣讓西園學再也抑制不瞭嘴角揚起的弧度。

こっちで待ってるよ、さとる。

⋯⋯

「早上好，西園議員。」

站在黑色商務車旁邊向他打招呼的是助理葛西憲司。大概是看見他的笑容吧，替他拉開車門的時候便好奇地問道：「您那麼開心，是有發生甚麼好事嗎？」

「今天家裡來了一隻貓。」

無聊的車程間西園學不介意分享自己早晨的愉悅：「一隻有著漂亮藍眼睛的黑貓。」

立志說絕對要抓住真兇的悟，那時群青色的眼瞳裡浮現出來近乎殺氣一般的銳利光芒，帶給他的顫慄感差點要維持不住面上的溫柔。

「哎？」後照鏡裡的葛西看上去有些意外，「沒想到西園先生您是貓派的啊？」

「嗯……其實我沒有特別的傾向啦。」他淺淺一笑，瞳孔在陽光的照耀下透出繾綣的鳶紅：「不過偶爾從牠們身上迸發出的生命力反而更讓我著迷。」

「是啊，我老家養的狗每天都活潑得令人頭疼呢！……」

西園學並沒有糾正對方的誤解，他只是邊和葛西繼續嗑嘮，邊望著窗外不斷閃過的景色，期待寄住在家裡的黑貓能夠給予自己毫無樂趣的人生更多額外的驚喜。

如果是你的話，接下來會怎麼做呢？

つづく